最近,新加坡总统尚达曼在一场国际会议上的发言,着实让人听了心里五味杂陈。他语重心长地呼吁中国,最好别搞什么自给自足,也别跟美国硬碰硬搞对抗。
话里话外,透着一股“我为你着想”的劲儿。这番话听起来像是来自一个中立“支点国家”的善意忠告,但如果掰开揉碎了看,你会发现这背后藏着深深的焦虑。
这不仅是总统先生一人的看法,新加坡总理黄循财也多次警告中美竞争的危险性,发展部长徐芳达更是直言,用“以牙还牙”的关税手段来应对是错的。
这一连串的表态,与其说是高瞻远瞩的外交指导,不如说是一个深度捆绑在全球化体系上的国家,在感觉到世界秩序这艘大船剧烈摇晃时,发出的求救信号。
那么问题来了,这种深入骨髓的焦虑,究竟是对时局的清醒判断,还是基于自身利益的战略误判?新加坡官员们的“忠告”,其实是其国家生存法则的直接体现。
它的繁荣与稳定,都建立在一种对中美“双重依赖”的微妙平衡上。一旦这个平衡被打破,特别是中美走向彻底的脱钩对抗,那么支撑新加坡经济的全球资本与贸易的活水,很可能瞬间枯竭。
这种脆弱性,决定了他们言论的基调。一方面,它对中国的依赖越来越深。自2022年起,新加坡就成了中国最大的外资来源国。
总理黄循财不久前还亲自到访,为苏州工业园区的升级项目签约,这足以证明中国市场对它的分量。
另一方面,美国是其经济和安全的另一根支柱。超过两百家美国跨国巨头在新加坡安家落户,提供了大量的就业和财富。
军事上更是如此,每年都有一千二百多名新加坡军人远赴美国接受训练,美方还计划为其空军升级战斗机,双方在9月刚刚签署了新的《防务合作谅解备忘录》。
这种既要又要的模式,在太平年景是左右逢源,可到了大国博弈的牌桌上,就成了一副沉重的枷锁。
国防部长黄永宏那句“无论选择哪一边都是错的”的感慨,简直是把这种困境描绘得淋漓尽致。
安全统筹部长尚穆根也曾将中美比作“左右眼”,根本无法二选一。所以,当他们呼吁“相互依存”时,本质上是在哀求世界别改变,好让他们这套经济模型能继续运转下去。
问题在于,新加坡开出的“妥协换和平”这副药方,是基于一张正在迅速过时的世界实力地图。
他们似乎高估了美国主导体系的坚不可摧,同时又严重低估了中国在外部巨大压力下所激发出的内生动力和多元化优势。
在总统尚达曼看来,美国在生产力、收入水平和创新能力上,依然保持着“明确的领先”地位。
这种认知,也被一些批评声音指为是一种长期依附西方体系所形成的思维定式,一种典型的“小国心态”。
它把中国仅仅看作一个快速崛起的“竞争者”,而不是一个在多维度上已经实现并驾齐驱甚至超越的现实存在。
让我们看看被这张旧地图忽略掉的现实吧。美国内部正被制造业空心化、频繁爆发的债务危机等问题困扰。反观中国,制造业产值早已反超美国多年。
全球三分之二的新船订单被中国船厂拿下,更是全球唯一能同时建造航母、大型邮轮和LNG运输船的国家。
更关键的是那些“卡脖子”的领域。中国在稀土技术管制上握有王牌。美国超过九成的基础药品原料,如抗生素、止痛药等,严重依赖中印两国,其中中国的地位举足轻重。特朗普当年威胁要对进口药品征收百分之百关税,最后也不了了之,原因就在于此。
科技层面同样如此,中国的AI论文发表量和引用率全球领先,北京大学的模拟计算研究新突破为AI和6G发展铺平了道路,5G技术专利占据四成,超过两百万座的基站数量更是让对手望尘莫及。
就连最艰难的芯片领域,也实现了14纳米的量产和7纳米的突破。在这种背景下,再去看中国的“自给自足”,就有了完全不同的含义。
那不是一种主动挑起对抗的姿态,而是面对美国层出不穷的打压,比如马德里会谈后接连推出的二十多项遏制政策,以及那个将上千家中企列入清单的“穿透性规则”后,一种必然的防御性选择。
追求自主,是为了不被一剑封喉,是为了把发展的主动权牢牢握在自己手里。单方面的妥协,从来换不来和平。
说到底,驱动新加坡一切战略考量和对外言论的,是它那无可替代却又极度脆弱的地理位置——马六甲海峡。
它就像一个天赋异禀却又体质孱弱的人,所有的行为逻辑都围绕着如何保护好这份“恩赐与诅咒”。
新加坡国土面积只有区区718平方公里,人口不足六百万,地缘上又被马来西亚和印尼这两个庞大的邻国包围。
开国总理李光耀就曾有过新加坡极易被“围剿”的深切忧虑。正是这种不安全感,让它做出了一个影响深远的选择:寻找一个遥远且没有领土觊觎的强国作为军事庇护。
于是,在美国从菲律宾撤军后,新加坡主动伸出橄榄枝,邀请美军进驻。时至今日,这里已经成为美国在亚洲最大的海空基地所在地。
对新加坡而言,美国的军事存在就是地区稳定的压舱石,是它安身立命的根本保障。这份安全利益的深度绑定,自然而然地锁定了它的战略立场。
当中国的崛起开始触及其核心利益时,它的天平不可避免地会倾斜。最大的担忧莫过于,一旦中国实现了高度的产业自主,对经马六甲海峡运输物资的需求会不会大幅下降?这会直接冲击新加坡的转口贸易地位,动摇国本。
而中国与柬埔寨合作的云壤港项目,在新加坡眼中,就是这种潜在威胁的具象化,被视为可能打破美国对马六甲航线控制的图谋。
理解了这层逻辑,我们才能明白,为什么会有新加坡部长把台湾、中国和美国称为“三个朋友”,甚至声称台海开战就是中美交战。
这些被外界视为偏向美国的言论,本质上是在其地缘安全和核心利益受到威胁感知时,对美国安全承诺的一种“再确认”和“示忠”。
新加坡的困境,其实是整个时代变迁的一个缩影。在一个不再由单一霸权主导的世界里,那种依赖旧地图、固守单一安全锚点的“支点战略”,正面临着越来越大的失效风险。
它对中国的种种“劝说”,源于自身的生存逻辑,我们或许可以理解,但不必认同。因为世界已经变了,大国博弈的规则也在重塑。
真正的安全感,来源于对时代大势的准确把握和自身定位的灵活调整。如果不能适应新的力量格局,一味地将赌注押在旧秩序上,那么曾经的战略“支点”,最终可能沦为大国棋盘上一枚身不由己的“棋子”,陷入“两边不讨好”的尴尬境地。